孤鸿野号

狗血向，魔改原著。HE。全文完结。本章4k1。

前情：老祖看到二十年后含光君和一个少年，断袖了……

导航： （一），（二），（三），（四），（五）

魏无羡视线开始恍惚，躲避攻击也渐渐力不从心，然而随着体内力量逐渐流失，没了他的加持，起初只身一人还能挡下所有流矢飞箭的温宁也愈发失了战力，但应付金子勋还是绰绰有余，只是拦不住的流矢飞箭越来越多。

当又一个身穿金氏家袍的修士落在金子勋身侧时，魏无羡已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也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了。

“金子轩？！”他微喘着，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狠狠拔掉方才又一只没入手臂的飞箭。

来人在冲他喊些什么，魏无羡脑中已嗡嗡作响，也看不清他神情是否作伪。隐约见着金子勋挡开金子轩，要朝自己攻来，他还手一道符咒打在对方胸口，却冷不防什么东西从袖中带着滑了出去，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登时清醒不少，也瞬间看清了金子勋面上冷冷的嘲讽。

“把东西还来！”

他狠狠纵身向前，金子勋冷笑着后退，同时一人拦在他身前，金子轩的声音终于清晰传入耳中：“魏无羡你有完没完？！”

“让开！”他猝然受阻，下意识一把将其推开，气急之下，这一掌几乎用了十成力，若是没中毒，怕是对方不死也得重伤。金子轩被打得退了好几步，撞在一株树上，噗地吐出一口血，咳了一声，仰头怒不可遏喊道：“魏无羡——！”

“找死！——”金子勋见自家人受了伤，也登时横眉倒竖，随手将那银铃抛开，拔剑向魏无羡刺来。魏无羡紧盯着那被抛落之物，飞纵夺过，又迅速仰身闪过来剑，待到站定，看了看那银铃没有损坏，心中大石落地，顿时一阵疲惫无力之感袭来。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金子勋又是一剑袭来，此人剑术稀疏，虽说魏无羡此刻是强弩之末，倒也未把他放在眼里，然而他望向那边受了他一掌的金子轩，似乎缓过气，手里也拎起了剑。再看那边温宁应付得愈发吃力，而山谷之上，乌压压一片，弓箭手似乎有增无减。

魏无羡咬着牙，模糊的视线看着逼近的两人，不由自主探入袖中，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坚硬光滑之物。

今日若想脱身，恐怕只有唯一一条路了。

他顿了顿，手指送了又紧，终于将那物从袖中缓缓取出。

对面两人明显身形一顿，似乎喊了什么，随即便一同抢上前来。魏无羡虽听不清，也看不真切他们变了色的表情，却知道，他们惊呼的定是：

“——阴虎符！”

他下意识提起一口气飞身后退。那两半蕴含着千万怨魂之力的凶煞铜符就在手中，只需一瞬就能将其拼合，招来方圆百里的凶尸，荡平千军万马。

然而，这山谷外便是民家村落，都是手无寸铁之人，凶尸来犯，定然伤及无辜。

但若再耗下去，这该死的毒彻底发作，他岂非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金子轩那厮，虽说此事或许没他一份，但两人宿怨深结，刚才又重伤了他，难保不会恼羞成怒。

可若动用阴虎符，且不说会害了多少平民百姓……那铜镜中二十年后看不见金子轩……莫非便是因此一役？！而师姐……哀恸而不得长寿？！

冰冷的日光透过黑压压的人群和树影，晃得他眼前恍如水雾云山，只隐约见到两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袭来，他感觉不到几乎穿透了前胸后背的箭伤的疼痛，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动不动手？！

时间一点一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渐渐连自己的心跳与喘息都听不真切，手中那两半铜块被紧捏得几乎要嵌进肉中，眼前事物已晃成一片，朦胧中他仰头喘息着，恍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自己：“若你有朝一日控制不住呢？”

若有朝一日，你变作自己不愿的模样？

若有朝一日……

那个低沉而清冷的声音，渐渐与他自己的重合，盖过了周遭一切的嘈杂和翁鸣，天地逐渐清明，只剩下那恍如黄钟大鼓的一声声叩问。

一片白茫茫之中，他终于无奈又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松开了手。

 

 

 

蓝忘机急如星火地赶到之时，那边金家兄弟还在一旁拉拉扯扯，温宁失了章法毫无目的地见人便攻击，身上扎满了箭尾。而魏无羡单膝跪地一动不动，一身黑衣掩盖了血色，而他脚下的土地已红了一片。

含光君寒彻了脸，从疾驰而下的避尘上狠狠甩出一道琴光，将正朝魏无羡袭去的三四支飞羽远远弹开，径直迅速落在他跟前，看也不看一旁的人，把脉、喂药、输灵力，一连串动作看得金家二人愣在当场。

“含光君？！”

金子勋反应过来，还要上前，金子轩连忙拦住。对着素有美名、修为上乘的含光君，金子勋尚在云里雾里，也一时不敢贸然。

蓝忘机周身寒光逼人，原本气质就像终年不化的冰山，此刻更是要将方面百里都冻成了冰碴。他小心翼翼往魏无羡伤口上了撒点应急的药粉，缓缓把人扶起揽在身前，让魏无羡的脑袋枕在自己颈间，又一手提起方才他已用琴音镇住的温宁，废话不多说，便御起避尘朝乱葬岗风驰电掣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的金家兄弟，在余风中久久伫立。

“这含光君为何出手助魏无羡？两人不是素来不合么？”金子勋不可置信地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下意识走了几步。

“我怎知道……也幸好他来了，否则这事如何收场？！”金子轩说着又激动起来，强忍着闭眼捏了捏眉间，“这诅咒尚有转寰余地，你我先回去……”

“今日让他脱身，下回要再下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此事你不曾早些告诉我，这恶诅是不是他下的还两说，再者也不一定别无解法，我们回去再想法子解决……”

“……”

当然，有人巴不得这“千疮百孔”早日发作，金子勋怕是小命终究难保，此乃后话了。

 

 

 

魏无羡惝恍间身上一阵子冷一阵子热，渐渐一切疼痛都麻木平静，眼皮睁不开，双耳也听不清，几乎有魂魄即将离体之感，只模模糊糊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像是……是蓝湛？……

他费力转了转眼珠，可疲惫得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想必是错觉吧，蓝湛怎么会在这儿呢，他应该在……对了，在金鳞台……

想到自己原本准备参加的酒宴，他心头一重，周身的疼痛仿佛又升腾了起来。

师姐……或许还在等自己……呵，这挨千刀的金子勋……那金子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师姐喜欢……呼……幸好……没用阴虎符……算了……别……别想这个了……怎么……好像真的有蓝湛的声音……可他……应该在酒宴上……说不定……又遇见了莫玄羽那傻小子……他们……哎……他们会很幸福……

……很好……

他此刻伤口不那么疼了，胸口那处却有什么在绞一般，逼得他似乎不由自主地咬牙低吟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扭头，将那些思绪甩出脑海，却感觉到脑袋被什么轻柔地摆正了，整个人似乎都陷在了一片暖融融的温水中，还伴随着有力而稳定的一下下震动，仿佛催人的潮声，将他带去远方……那些他放心不下或是操心过多的人，也在脑海中逐渐缩小远去，在白光中化成一个个黑点。

……也罢，也罢，他想着，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终于不再挣扎。

 

 

 

 

从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渐渐感到眼皮上有微弱跳跃的光，耳边还回响着低沉的、如梦幻般的嗓音，似乎是谁在呼唤。

“……魏……”

“……魏婴……”

声音逐渐由远及近，愈发清晰，近到就在耳边，还带着热气。

在那人又一次带着压抑着的热切与焦灼低唤时，他听见自己奋力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干渴的喉咙：“哎……”

他把自己叫醒了。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石洞顶，青灰一片。此刻应当是清晨或是傍晚，天色微亮。

他坐了起来，立即“嘶”地抽了口气，低头去看，全身伤处都包扎整齐，他抬起袖子，隐约闻到清新的草药香中混合着一丝淡淡萦绕的檀香。

周围空无一人，原本他丢在石床上的零零碎碎都被整理在了角落，床边只有几块干净整齐折叠的白巾，还有他的铜镜，被用来压在衣服上边。

这一丝不苟的布置，让他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他纳闷着环顾了一圈，又低头看着床边，随手便取过那只铜镜，镜中照出了自己的脸，略带着虚弱的苍白，却收拾得十分白净，头上缠着的微微透血的纱布都系得端端正正。

他下意识地试了试用元气催动铜镜，原本的画面立即开始变换。他看着看着，渐渐睁大了眼睛，握着镜柄一动不动，屛住了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在镜中看见了师姐和金子轩，而且是在莲花坞，二人在厨房里忙活，金子轩试图帮忙打下手，却要么添多了柴火，要么差点打碎碗盘，最终被江厌离笑着请了出去，却还是倚在门边看着妻子将排骨剁碎，一块一块夹入滚开了水的铜锅。

他看到了不远处，江澄正坐在莲池长廊边逗弄他那一群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狗，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画面也随之切换，出现了温家老小，温情、温苑还有行动略有些僵硬的温宁，一大家子似乎已离开了乱葬岗，在某处安居，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他怔怔看着，突然又想起了一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意念集中，让脑中浮现那张如霜如月的脸，这一片刻让他胸口有些刺痛，不过很快镜子里画面便转到了雾霭层层的云深不知处，含光君白衣胜雪，正端坐案前读书，躺在他怀里绕着他头发玩儿的还是那一身黑衣的……

……等等。

……怎、怎么回事？……莫玄羽那张脸，怎么成了他魏无羡的？！

“魏婴。”

魏无羡一抖，镜子从手中滑落，啪一声落在床上。

天光中，伏魔洞外走进一人，身量修长，衣裳雪白，单手稳稳端着个药碗，几步走到他身前，就着床沿坐下，将茶碗放在一旁，伸手便去把他的脉。

魏无羡呆坐着，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彻底不能思考，愣了半晌，一开口才发现心都几乎要跳了出来：“……蓝、蓝湛？！”

“嗯，可有哪里不适？”

蓝忘机低声问，目光从方才就没有移开过他的脸。

“……呃，没，挺好的。”

魏无羡愣愣回答，下意识盯着蓝忘机探他脉的手指，肌肤相触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温热。他还在思索那铜镜里的画面，却又不便当着蓝忘机的面施法，正茫然着，忽然感觉手腕被握住了，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

“嗯？”

他怔怔抬头，瞬间看清了对方的神情，心头猛地一撞，口干舌燥起来，然而接下来对方说的话更像是在他心口点了一把火，把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燃烧殆尽。

“魏婴，你前日……”

白衣修士深吸了一口气，却抑制不住因激动而颤抖的语调。

“……让莫玄羽好好待我，是何意？”

 

【完】

 

1. 后来魏无羡发现那仪器只能显现观者最关心的一些人或事。比如江澄学会使用以后看见的就是他二十年后养的一群妃子茉莉仙仙……
2. 后续想的是羡羡改良了鬼道（类似于原著重生后那样专门用来惩恶扬善，就比如招阴旗也可以用来除祟），莫玄羽继承之并振兴了莫家。（啊，巨天真。）
3. 然后羡羡每次看到蓝忘机和莫玄羽说话就浑身不得劲，总要去铜镜里确认一下二十年后含光君边上那个还是自己。莫玄羽就差跪下表忠心了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师父我和师娘是清白的我不是我没有”）。至于含光君嘛，那当然是对道侣能怎么宠就怎么宠……
4. 关于原著的莫玄羽，我觉得断袖不是空穴来风，金光瑶或许是纯粹厌恶金光善顺便厌恶莫玄羽，因此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赶他出门。（害怕他威胁到自己的位子倒是不必，莫玄羽人微言轻又没有武力也没有战功。）
5. 总之谢谢大家追更！谢谢评论！虽然没时间都回复，但看见评论超级开心的！爱你们！！迟到的新年快乐！